秋坐着不动。旦也不动。
爽走了两步,回过头瞪着旦和秋:“睡!客人累了。”
秋极不乐意地把手电筒递给那城里妞,说:“天黑,你照个亮。”
旦也摸摸索索地从暗处递过来一件东西。那是说话的时候,他用细茅草编的,他的手一直没停。
“什么?”廖林林问。
“枕,枕头。不好看,你将就。”旦喃喃地说。
廖林林接了过来,头发一甩,说:“明儿见。”
三个汉子回到窝棚,怔怔地坐着,谁也不吭。过了一会儿,秋大胆地站了起来,说:“老热,我到外边睡去。”说着,径自走了。
“还准备办厂,建疗养院,风景区哩……”
他们好久好久没说过这样的大话了。这话儿,还是初上山的时候说过。那一个坑,一个坑,那满身血道和臭汗,那像死驴一样地苦累,那没有一点点滋味的日月,早已把这大话磨去了。这大话至少要十年、二十年才能兑现,得把一生最好的时光摔上……
“是吗?真有气派!”廖林林终于说了一句赞叹的话。
可这“气派”得一滴血,一滴血,一滴汗,一滴汗地换哪!爽不由地摸摸脸上那一处处疤,没有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