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跎背曲,面瘦皮宽。眉分两道云,髻挽一窝丝。眼如秋水微浑,发似楚山云淡。形如三月尽头花,命似九秋霜后菊。
却原来是个叫花婆子,看着永儿道个万福。永儿还了礼。婆婆道:“你买什么来?”永儿道:“家中母亲教奴家买炊饼来。”那婆婆道:“我儿!好教你知道,我昨日没晚饭。你肯请我吃个炊饼么?”永儿口中不语,心下思量,我妈妈也昨日没晚饭,今日没早饭,这婆婆许多年纪,好不忍见,便解开荷叶包来,把一个炊饼递与婆婆。婆婆接得在手,看了炊饼道:“好却好了,这一个如何吃得我饱,何不都与了我?”永儿道:“告婆婆,奴家却不敢都把与你,家中三口儿两日没得饭吃。妈妈叫爹爹出去告人,只留八文铜钱,教奴家出来买炊饼。中途跌了一文,又退了一文破钱,只买得六个炊饼。妈妈吃两个,奴家吃两个,还留两个等爹爹回来。只怕他没吃什么东西,要把与他救饥。因是婆婆年高,奴家不忍,只得让一个与婆婆吃。”婆婆道:“你妈妈问炊饼如何买得少了,你却说甚的?”永儿道:“妈妈问时,只说奴家肚饥,就路上先吃了一个就是。”婆婆道:“既然炊饼要将回去,把这文破钱舍我罢!”永儿全无难色,真个就在衣带上解下这文钱,递与婆婆。婆婆道:“倘你妈妈问起钱来,又是怎的回答?”永儿道:“只说街上泥泞,跌失了两文钱就是。”婆婆道:“难得我儿心好,且自聪明,实对你说,我不肚饥,不要吃这炊饼,还了你去。”永儿道:“我与婆婆吃,如何又还了奴?”婆婆道:“我试探你则个,难得你这片慈悲孝顺的心。我撩拨[1]你耍了!”将这文破钱在手心中颠一颠,呵一口气,便变成周周正正的一文好钱,递在永儿手里。问道:“这法儿好么?”永儿道:“什么样法儿!婆婆教会奴家则个。”婆婆道:“这小法不为希罕,你肯学时,还有许多好耍子的,一发教你,你识字么?”永儿道:“奴家识得几个字。”婆婆道:“我儿!恁地却有缘法。”伸手去篮儿内取出一个紫罗袋儿来。外面细细一条麻索儿缠紧,看着永儿道:“你可收了。”永儿接了袋儿,道:“婆婆这是什么物事?”婆婆道:“这个唤做如意宝册,许多好耍子法儿,都在上面,你可牢收了。若有急难时,可解开册子来看便有解法。倘不省得处,只暗暗地唤圣姑姑,我便来教你,切勿令他人知道。”永儿把册儿揣在怀内。把这文变的好钱,直穿在里头裙带上。谢了婆婆先走,不上几步,回头看时,那婆婆忽然不见。有诗为证: